丹波百酒茨29/100,一个锦鲤吞x锦鲤茨的故事。
CP酒吞x茨木,不逆。
全篇7k6,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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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孩子们,要走喽。虽然路途远些,但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惠比寿慈爱地看了一眼运输箱里的锦鲤们,有些不舍地拍了拍即将被装上卡车的箱子。神乐已经流出了眼泪,“爷爷,您说它们能坚持住吗?”
惠比寿拍了拍孙女,“相信它们。”
“爷爷,我舍不得……别人还好,茨木的右鳍是残缺的,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可以的。毕竟湖里水质好,氧气也充足,可能反而比我们这儿更利于茨木的生长呢。再说茨木一向很坚强,是不是?”
神乐吸了吸鼻子,“那路上呢?路上要跟那么多鱼挤在一起,抢不到鱼食怎么办?缺氧了怎么办?那些人不给及时换水怎么办?”
“孩子,别担心了。如果真的发生你说的那些情况……也只能说,大概是它命该如此。无论是人也好,锦鲤也好,这一生中,总有些躲不过的劫数的。但是,你这么喜欢茨木,神明肯定会听到你的心愿,让它化险为夷的。”
小姑娘终于破涕为笑,“嗯!爷爷说得对!”
“乖,回去写作业吧。马上要升国中了,要加油哦。神乐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找个好工作哟。”
“嗯!爷爷您放心!到时我一定会拿奖金,给爷爷买好吃的!”
一老一小转身回屋。
卡车载着运输箱,很快就开走了。
二
“哎!你看那条鱼,长得真是特别啊!”
“是呀是呀,它背上的斑纹不是黑色,反而更像紫色呢!”
啧,人类真是聒噪。本大爷要是不特别,怎么能成为这家高级酒店里最受宠的观赏鱼呢?
酒吞懒懒地游着,心安理得地接受人们对于它漂亮的红底色和罕见的紫斑纹的赞美。
池边投下两个影子,笼罩住了酒吞。
“会长,这就是和您之前提到过的那条赤别光。”
“的确特别,紫斑赤别光……这些年的爱鳞会上还从未见过。如若把它带去参加今年的赛事,肯定能拔得头筹。不知酒井君是否肯割爱呢?我可以出市价的双倍。”
“会长哪里话,谁不知道我们商店街的会长没有别的爱好,最爱锦鲤?能帮到会长就是我的荣幸了。钱就不用了,它算我送您,希望您今年赛事一切顺利。田中,帮会长把它装起来。”
“那就多谢了。先把它放到我车上,我还有些事情和你谈。”
酒井点点头,名叫田中的店员小心翼翼地将酒吞捞出来,放到一个小运输箱里。会长拿起箱子,吩咐下属拿出去,放到车后座上。
然而过了一会儿,那个下属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会长……锦鲤被人抢走了。”
“什么?”
三
“什么人?看清楚了吗?我去调监控!”
下属结结巴巴,“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这是他应得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箱子拿走了。我和铃木赶紧去追,没追上。”
会长的脸色变得煞白。
“您还好吗?”
“可能是……算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条赤别光,落到了江后那家伙手里。”
“您别急,爱鳞会结束我帮您再把它买回来!”
会长苦笑了一下。
“不可能了……也是我大意了。江后那人我了解,他知道我看上了一条赤别光,故意要跟我较劲。你信不信,他拿了这条鱼,宁可放生也不会拿到爱鳞会上。”
“您和江后先生……”
会长叹了口气。他的眼神变得飘渺起来,似乎隔着酒店大堂的玻璃看到了往昔的岁月。
“年轻时犯了个错……没想到,这么快也一辈子了。”
酒井不知该说什么。会长站起身,向门口去了。
“算了,谢谢你了。钱我还是派人送来。可能我和这条锦鲤就是没有缘分。只是可惜,它跟了江后……”
“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四
“请问一下,这些是要运到东京的鱼吗?”
“哦,不都是,这次上面和几家酒店说好了,让他们尽着喜欢的先挑,挑剩下的最后拉走,放到湖里。”
“这样啊。我这儿有一条鱼,但是我只想放生,不想让别的酒店拿走。你也知道,放生积福……我妻子病重了,这是她之前最喜欢的锦鲤,所以……”
“啊啊这样,真是抱歉。那您把箱子放到车上就行。”
“不好意思啊,这个箱子我还有些用处……”
“那您把鱼放到运输箱里吧。我会帮您留意的。”
“多谢你了。”
五
酒吞被晃了好久,晕头转向。他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明白自己成了人类恩怨的牺牲品,接下来怕是都没有舒服日子过了,不由怒向鳍边生。
锦鲤生性温和,但也要分情况。眼下这个逼仄的运输箱,水质也不好,氧气也不够,酒吞只觉得烦躁的很。
更何况要跟这些一看就并不高贵的品种挤在一起?!
……等等,也不完全是这样。
他扫过集装箱的一角,那里有一条通体雪白的锦鲤。它只有头顶有一块正圆形的红斑,位置和大小都恰到好处,在一众或黄或乌的锦鲤中显得尤为特别。
一条漂亮的丹顶红白。
为什么会在这个运输箱里呢?
酒吞游过去,还装作无意地撞了一下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一条锦鲤。后者显然明白了这不是个好惹的主,甩甩尾巴游走了。
一条漂亮的丹顶红白……
只是右鳍是残缺的。
可惜了。
那条鱼吐着泡泡向他游过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笑眯眯的。
“你是新来的吗?”
废话,难道你之前见过本大爷?
酒吞转过身子不想理他。
那条鱼锲而不舍,“你好漂亮呀。”
啧,难道是条小母鱼,想和本大爷交配?现在还没到繁殖期呢。
酒吞把身子转回来,打量了一下面前鱼的体型。既没有肥大的腹部,又没有宽平的肛门,显然是条公鱼无疑。
酒吞没好气,“别缠着我。”
他摆摆尾巴游走了,身后的鱼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别走呀……交个朋友嘛。我叫茨木,你呢?”
酒吞被他绕得无法,只得停下。
这条丹顶红白有罕见的金色眼眸,两腮还微微带点红色。
鬼使神差地,酒吞开了口。
“酒吞。”
六
接下来的几天里,酒吞无比后悔回答了茨木的话。因为那个小傻瓜开始整日地追着他游,并一个劲儿地叫他“挚友”。但他已经无暇为此烦心了,因为环境越来越恶劣了。
长途运输很消耗鱼的体力,很多鱼都会在这个过程中死亡。普通的鱼尚且如此,更何况娇贵的锦鲤。酒吞知道他必须保存体力,否则很难撑到到达目的地。
然而茨木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
“不许吃!这些都是挚友的!”
自从酒吞来了,茨木似乎就变得非常凶狠。他在浮在水面上的一小堆鱼食下面游来游去,驱赶着觊觎它们的鱼。
说来也怪,茨木虽然右鳍残缺,但是似乎特别能打。有一次一条乌鲤妄图和酒吞抢食,被茨木咬掉了一块尾巴,疼得接下来几天见到酒吞就绕着游。
酒吞出神地想着,茨木已经在那边高兴地叫他了。
“挚友!快来!”
真是没办法。
本大爷可不想过去,只是不想听他叫唤了。酒吞自欺欺鱼地想着,丝毫没发现游过去的时候他连尾巴都雀跃着。
“挚友!快吃!”
茨木亲昵地顶顶他,在他身边游来游去。
“别游了,水都让你搅浑了。”
茨木停了下来,“挚友说得对!那挚友你快吃呀!”
酒吞象征性地吃了一些,“本大爷不饿。你怎么不吃?”
“茨木也不饿呀!这些都是挚友的!挚友你看,水这么浑,食物又这么少,挚友不多吃一点,怎么能熬到最后呢?”
“那你呢?你整天游来游去,氧气不是消耗得更快?”
“哦……但是茨木想陪着挚友呀。”
“傻子。”
仿佛是被什么迷惑了一般,酒吞拨动左鳍,去抚触茨木残缺的右鳍。
“这里是怎么断的?”
“小的时候被一条大鱼咬的。他很厉害,老是欺负我们,有不少小伙伴都被他咬死了。”
茨木的语气很是风轻云淡,酒吞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呢?”
“后来主人发现了,就把他挪走了。”
“就完了?”
“嗯。没有然后了。”
“那你这家伙运气还挺好。虽然遇险,却总能化险为夷呢。”
“那我要把我的运气都给挚友。挚友是最强的锦鲤,肯定会被高级酒店挑上,然后安稳无虞地过日子的。”
“那你呢?你不是整天吵吵要跟着本大爷吗?”
“酒店不会要我的。不过挚友你放心,就算茨木到了湖里,再也见不到挚友了,也一定会每天想着挚友的。”
他的语气轻快,表情却忧伤。
酒吞游过去,撞了一下他的头。
“想什么呢,本大爷才不去。”
七
转机很快就来了。
卡车停在酒店前,运输箱被打开,穿着考究的经理挑剔地走来走去,表情很不耐烦。
“就这些?有什么好挑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
“把那条丹顶红白捞出来我看看。”
茨木被小网捞上去,经理一眼看到了残缺的右鳍。
“啧,是个残的。不要,放回去吧。哎!那条,那条赤别光,对对,紫斑的那条,捞上来我看看。”
还是来了吗?
酒吞警惕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真对不起,那条是之前一个先生特意叮嘱我要放生的,您再挑挑吧。”
“你捞上来我看看,又不损失什么。”
“好吧。”
酒吞疯狂地游动着,试图躲过穷追不舍的网。
“这鱼怎么这么能折腾?我来。”
经理接过网,酒吞一个没留神,便已经进了网里。他愤愤地用力抖动了一下尾巴,甩了那经理一脸水。
经理骂了一句,擦去脸上的水,仔细看了看酒吞,又把他扔回了运输箱里。
“这条我们店要了。你帮我装一下,然后去财务结账吧。”
“可是我已经答应那位先生,这条是要放生的……”
“你这人死心眼,这样吧,我多给你点钱,这事儿就算结了吧。他怎么知道你放生没有?他还能特意跑到东京看去不成?再说就算他去了,难不成还能上湖里一条一条地找?”
“……那好吧。”
“哦对了,你先跟我来这边登记一下。”
趁着没人,酒吞飞快地游到茨木身边,后者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挚友要走了吗?是来和我道别的吗?”
“茨木,快点,咬我。”
“为什么?”
“别问了,快点!咬我!”
“我绝对不会伤害挚友的。”
“快点咬啊!”
茨木固执地不动。眼看要带走酒吞的人越走越近,酒吞一口含住了茨木的右鳍。
“等等,这条鱼这么凶吗?那条鱼是被它咬残的?”
“不好意思,我们只负责装运,其他的也不知道。”
“你看,它正咬别的鱼呢!这样好斗可不行,我们店里可都是珍贵的鱼,万一打起架来没法向老板交待。算了算了,这条我们不要了。你把那几条帮我……”
小网捞起几条锦鲤,箱盖盖上,车又开走了。
酒吞看了茨木一眼,后者很快摆着尾巴游到他身边来。
“挚友为什么装作咬我?被捞上去不好吗?”
酒吞含住他的右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茨木任由他咬,笑眯眯地望着他。
“挚友,你是不是喜欢我?”
酒吞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本大爷才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故意不被捞上去?”
“傻子,本大爷爱你。你信吗?”
茨木依旧笑着,表情似乎和原先没什么差别。他的语气很平静,“我信。但是挚友,对不起了,茨木不爱你,只把你当挚友。所以挚友,下次再有酒店要你,你一定要去。”
酒吞怒了,一甩尾巴,“本大爷不信。”
茨木没说什么,缓缓游走了。隔着浑浊的水和鱼群,酒吞看不清他的去向。
八
接下来,每当再有人试图用小网捞上酒吞,他就拼了命地撕咬别的锦鲤。人们惧他凶悍,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一直没有去找茨木,直到他们从途中路过的最后一家酒店离开,上了高速,去往东京。
运输箱里的鱼少了不少,水也换了一次。酒吞看了一眼,茨木正窝在一个角落,仿佛若有所思。
酒吞直接游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茨木迟疑着开口,“挚友……”
“晚了。车已经开了,再也不会去任何一家酒店了;本大爷接下来的这些年,都会和你在湖里度过了。所以你最好还是爱上本大爷;就算你不爱,本大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很干脆地靠近,直接亲上了茨木。
茨木明显愣了一下,但没拒绝。吻毕,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个泡泡——是心形的。
那个泡泡出卖了他。
酒吞笑了。
九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酒吞看着茨木在他身边游来游去,依旧像往常那样给他留食物,偶尔为了他去和别的鱼打架。有一条乌鲤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而茨木右鳍残缺上前挑衅,茨木二话没说就冲上去咬他;茨木当然胜了,把那条鱼咬得遍体鳞伤,借此不仅给了那条乌鲤教训也威慑了其余锦鲤,代价是自己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
“伤得怎么样?过来让本大爷看看。”
茨木欢快地游到他身边,“没事的挚友!挚友不要担心我!”
“转过来我看看。”
“唔……”
“这些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只是你右鳍上这个伤口深了些。”酒吞顿了顿,“疼吗?”
“没关系的挚友。因为从小残缺,现在反而不觉得疼了。”
茨木语声平淡,酒吞却觉得心疼。他将茨木护在运输箱的一角,要他好好休息。
渐渐地除去右鳍那处,茨木身上的伤都好了。这些日夜和往常一样,似乎没有差别——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一样了。
分不清是哪条鱼先发病的;很快随着更多的鱼在身体的不同部位长出棉絮般的白毛,整个鱼群都陷入了惶恐不安。负责运输的工作人员发现后向水中倒了些鱼用土霉素应急算是好了些,但情况并未得到彻底的改善。
酒吞正计算着大概还有多久能从这噩梦般的环境中解脱,茨木向他游了过来,他一眼看见茨木右鳍伤口处蓬松的白色。
酒吞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茨木,你怎么……你不是……”
茨木看起来很平静。
“我也染病了。挚友,不要靠我太近;离我远些,免得被传染。我是来道别的,接下来……”
“本大爷不许!现在染病的鱼那么多,他们撒的那点药根本不够用!就算你不传染我,也会有别的鱼传染我的!真被传染了本大爷也不怕——这是命数,茨木,你信吗?这是命数。”
茨木望着他,隔着浑浊的水。
“挚友,你不会被传染的。忘了吗?我已经把我的运气都给了挚友,所以你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撑到最后。”
“本大爷不需要你的运气!现在都还给你!你快点给本大爷好起来!”
“接受了的东西是还不回来的,挚友。茨木能遇见挚友,已经很满足了……”
“你在说什么!本大爷偏要陪着你!大不了一起死!”
茨木只是沉默。良久,他说:
“挚友,你不会死的。”
十
酒吞开始追着茨木,就像他们之前一起度过的每个日夜里茨木追着他一样。茨木想要躲他远些,但酒吞很是执拗,总是躲不成。最后茨木被追得气喘吁吁,只得停下向酒吞妥协。
“不愧是我的挚友,即使现在依然这么有力气,茨木游不过挚友呢……”
他一向是多么身强体健,怎么可能游不过自己?是他故意输给自己的吧,是不是?酒吞找千百个理由开脱,只是不愿承认这是因为伤口处的病菌已经进入了茨木体内,导致他变得虚弱。
守着鱼食的变成了酒吞,他和少数几条鱼争抢着,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着撕咬。他们都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身上添伤,无异于自取灭亡。但是酒吞不会输;他的沉默有种无言的力量。他背上紫斑依旧,望去是奇异的悲凉。
茨木吃得越来越少。酒吞逼他一定要吃东西,威胁他要是不吃自己就跟着绝食。于是茨木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蜷在运输箱的角落,和酒吞一起看那些死去的锦鲤被清理出去。
“挚友。”
“嗯。”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茨木的语速很慢,“不去酒店,你后悔吗?”
酒吞看着他,“你不明白吗?”
茨木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我明白的,挚友。”
酒吞忍泪望着他,用鳍抚着他瘦弱的背脊。他的鳞片依然是雪白的,只是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平白暗淡了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傻?何苦跟他们去打。”
“为了挚友能吃上东西。”
“茨木,从今后你只要记得……”
茨木打断了他。
“挚友,你也应该明白的……我就算为你死,也心甘情愿。”
“不许。你要好好地陪在我身边。今生不够,还有来生,再来生——哪怕转世轮回,答应我,茨木——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
茨木望着他,语声很轻。
“即使死亡把我们分离,今生,来生,再来生,我们依然会在一起。”
“我答应你。”
“酒吞。”
茨木主动吻上去,只是清浅地一触,很快就结束了。
酒吞吐出一个泡泡,上尖下圆,像天使的泪滴。
十一
终于熬到目的地,他们被一股脑儿倒进湖里。水很干净,似乎是新放的,几个管理员正在一边清理挖出的淤泥。兴奋的孩子被母亲抱着,迫不及待地把整袋鱼食都倒进湖里。同来的鱼大都兴奋地游着,你推我挤地争抢着吃游客投喂的鱼食。
但酒吞无心参与。
茨木已经气息奄奄,身子无力地歪向一边。
“挚友……对不起,茨木不能陪着你了。不过你果然没生病,平安地到了湖里……看来把所有运气都送给挚友是对的,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挚友了……我可以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酒吞疯狂地顶着他,试图让他保持身体的平衡。
“别说傻话,茨木,你快点游一游!你不是最听本大爷的话了吗?本大爷现在让你快点游一游!你听到没有!”
茨木徒劳地挥动着鳍。
“对不起,挚友,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
“那次我……说……不爱你,是……假的……”
有风吹过,带起湖水层层叠叠的波纹。
湖上浮着一条锦鲤,通体雪白,右鳍残缺,额上一点红,格外耀眼。
“不!!!茨木!!!”
酒吞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可是茨木,那条会用一对金眸看着他,笑眯眯地唤他挚友的丹顶红白,再也不会答应他了。
有游客惊呼一声,指着湖里向管理员示意。后者很快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网。酒吞一次次地往网里跳,又被管理员放回湖里。他绝望地看着管理员捞走茨木,在如血的残阳里渐渐走远,背影被镀上一层金色。
酒吞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向着管理员走远的方向,纵身一跃。
凄美的弧线,是个残缺的圆。
焦渴侵袭着他,夕阳炙烤着他;而他只是笑着,望着一个方向。
他在那片金色里看见了茨木。
那是他此生最美的一跃。
Fin.
番外
粉衣女子踏着夕阳走进小屋,语声轻快。
“爷爷,我回来啦。”
老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
“哎,神乐回来啦。今天过得怎么样?”
神乐急忙过去扶,“挺好的,今天公司中期考核结束,我还拿了奖金呢!哎,爷爷您慢点。”
“还拿了奖金啊……我孙女真是棒。饿了吧,爷爷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爷爷您别忙,看,我买了街口那家新开的店的料理哟。来,我们一起吃。”
“哪家店的呀?”
“就是超市旁边那家,离学校挺近的那个。我同事都说好吃呢。我看着确实不错就去买了,等餐的时候还跟老板寒暄了几句。”
“嗯?都说什么了?”
“那老板叫晴明,他店里养了好多锦鲤,都特别漂亮,每条都有名字呢!他看我感兴趣,还送了我两条!您看!”
神乐把手里装着水的小塑料袋给惠比寿看。
“哦哟,神乐,你拿了人家两条鱼?”
“我本来只想拿那条二段红白的呀,您看,白底红斑,多漂亮呀。但是晴明跟我说,这条和那条御殿樱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从没有分开过,所以就把两条都送给我了。”
“真好啊。这家店食物的味道也好,老板也心善。人家送了你两条鱼,你没事也多去照顾一下他家的生意。对了,你说他家的鱼有名字,那这两条有吗?”
“有啊。爷爷您看,红色的叫茨木——跟咱原先那条丹顶红白名字一样呢!”
“哎,真是有缘呢。那白色的呢?”
“叫酒吞。”
P.S. 私心一点碎碎念,不愿意看就跳过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前些日子晚间我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的时候看见工作人员往湖里倒鱼的场面。大批的鱼被运来放到湖里,途中不可避免会有一批鱼死掉,当然品种未必有文中写的名贵,原因也未必是文中写的染病,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缺氧而死。很多鱼一进了湖里就活蹦乱跳,也有很多鱼一进湖里不能正常游动只能浮在水面上,试图让自己的身子立起来。只要立起来,能正常游动,就算是缓过来了。我亲眼见到一条鱼努力了很久最终缓不过来了,亲眼见到一条红鲤鱼浮在水面上永远地失去了呼吸,受了极大触动,故有此文。
其实正文也不是不能圆满的,比如写茨木最终缓过来了然后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种;但悲剧才更符合这个故事的主题,无论是茨木因残缺的右鳍不能和酒吞一起被酒店选上,还是酒吞因商店街会长和江后的个人恩怨而进了运输箱,都有宿命的色彩。所以我果断地写了正文结尾处一段,私心来讲这也是全文我最喜欢的一部分。
这可能是一篇文笔拙劣又极致OOC的文章,可能会有人觉得我不能发刀创造条件也要发刀,但还是希望小伙伴们不要喷,因为无论是之前的那些温馨甜文,还是这篇沉痛甚至带点悲壮的文,都是我想写的故事,付出心血的故事。
我希望我的文章是一个完整的环,前文所有的伏笔都在后文提及。从这个角度讲,这篇大概可能还算得上圆满。但我心中的酒茨还是甜蜜的;他们深爱着对方,每天都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