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 · 茨晴】流苏（6）
十一
第二日晨起，晴明的眼睛毫无悬念地肿了。茨木见了，就问怎么了，晴明只说没事。座敷和萤草自然是不晓得其中因由的，万年竹虽然明白但自然也不会说，事情也就过去了。
晴明虽然心绪不佳，但是日常诸事也不怠慢，念及今日是木曜，刷针女是再好不过的，还是照例领着式神们出门打御魂。
这日从御魂塔上下来，迎着夕阳回庭院的路上，座敷和萤草嚷着口渴。
“辛苦啦。口渴的话，要不要吃橘子？”
“啊！晴明大人最好啦！要吃要吃！”
晴明笑道，“那你们自己来拿，够得到就给你们吃。”
萤草望了望晴明帽子上的橘子，撅起了嘴。
“大人这明摆着是欺负我们呀！这怎么可能够得到！”
晴明笑得很开心，“够不到就别吃了吧。”
萤草一下泄了气，座敷想了想，附在萤草耳边说了什么，萤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啊！好主意！我们可以求助呀！”
晴明愣了一下，就见座敷和萤草凑到茨木身边，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袖子。
“大人大人，您能帮我们把晴明大人头上的橘子拿下来吗？”
茨木愣了一下望向晴明，晴明只是低头不语。
万年竹看在眼里，笑了笑，走上前去。
“来，我帮你们拿。”
“好哦！”座敷和萤草欢呼道，“谢谢您呀！”
万年竹作势靠近晴明，一边故意提高了声音发问。他角度掌握得极好，从茨木的方向看来，正是一个十分亲昵的姿势。
“大人，今晚还去对屋睡吗？我可以继续为您吹笛。昨晚您听了笛声，睡得可是很好呢。或者您要是还想睡得更好一点，我也可以把手臂借给您枕。”
一番话说得毫无避忌，听起来很能惹起些遐思。萤草和座敷已经忘了橘子的事儿，睁大眼睛惊呼。
“哎？晴明大人不是每晚都和茨木童子大人在母屋睡吗？”
“对呀对呀，什么时候和您在对屋睡了？”
万年竹只是笑，一面看着茨木的反应。后者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快步走上前来。
“汝说昨夜他是和汝一起睡的？”
万年竹毫无惧意，“对呀，如何？”
茨木转向晴明，“汝不是说汝要枕着旁人的手臂才能睡得好吗？”
万年竹抢先一步开口，“不假，但是晴明大人只说要枕着旁人的手臂，可没说只能是你茨木童子的。”
茨木沉默了。
万年竹只是笑，“座敷，萤草，还要吃橘子吗？我来给你们拿。”
他作势要伸手，被茨木一把挡下了。
茨木把晴明揽到身后，“不许汝拿。”
“为什么？谁拿不都是一样的吗？”万年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就像大人枕着谁的手臂睡，都是一样的。”
茨木怒道，“这怎么能一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能让人信服？”
“吾和他礼尚往来，夜间他枕着吾的手臂，晨起他帮吾束发！他会帮汝束发吗？”
“束发还不容易，我若是请求，大人肯定会同意的。这算不得理由。得有些别的，你有我没有的，这才能算得理由。”
“流苏！汝没有流苏！”
万年竹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还记得流苏啊。我还以为你只记挂着你挚友送你的铃铛，完全不在意大人送你的流苏呢。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知道大人送你流苏，还特意挑了那样的颜色，到底是因为什么吧。是啊，你满心都是你挚友，眼里何尝有大人呢？”
“送吾流苏不是因为觉得吾会喜欢吗？这跟铃铛有什么关系？”
“哦，是吗。你要是真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了。我看大人今晚还是和我去对屋睡吧，至少眼睛不会肿。大人，您说呢？”
晴明望着路边的树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看向萤草和座敷，“还要吃橘子吗？”
晴明伸手向帽子上，想要把橘子拿下来，手却被握住了。
“吾来拿。”
茨木用化作人形的鬼爪握住了他的手，幻化出右手把橘子递给小式神。
晴明轻轻动了一下意图挣脱，但茨木握得很紧，并没挣开。他看着茨木，茨木也看着他。这个角度，他只要一仰头，就能吻上茨木的双唇。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随即迅速按捺了下去。
两个小式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万年竹在一旁窃窃私语。
“大人！在吃橘子之前，我们认为应该先把御魂给茨木童子大人戴上试试！”
“明天再试吧，明天打些好的破势回来。”
“不嘛！大人！就要今天试！试心眼！”
晴明试图阻止，“心眼凑不成四个六星……”
“没有六星也没关系！四星五星都可以！”
萤草和座敷冲着万年竹眨眨眼睛。后者立刻会意，迅速挑出一套心眼给茨木戴上。
四件套属性激活，茨木眨了眨眼睛，攥紧晴明的手。
“晴明，汝不疼吾了吗？汝要是还疼吾，就和吾回母屋睡。汝不许和他一起睡。”
“还是别了，我觉得你大概只疼你的挚友。”
“谁说的，吾明明最疼汝了。吾都没有跟挚友互相表示过，只跟汝互相表示过。汝要是不信，吾可以再表示一下。”
茨木凑过去，亲了晴明一口。
万年竹在前面听得清楚，毫无风度地笑了。
TBC
杂食向。失踪人口不定时回归系列。